李俊峰：上層統籌是碳市場發展的根本 2016-09-26 10:40:15
摘要：國家應對氣候變化戰略研究和國際合作中心主任李俊峰出席2016中國碳交易市場發展論壇時表示，上層統籌是碳市場發展的根本，幫助政府完善調整規則，建立真正以市場為(wei) 導向的碳交易體(ti) 係
李俊峰主任指出，碳市場是一個(ge) 特別複雜的市場，它又是一個(ge) 特別簡單的市場，它的複雜在於(yu) 我們(men) 對它的規律還不熟悉，全世界都在實驗，沒有成功經驗可借鑒。它簡單就是它所有的東(dong) 西都是在政府規定的，一切可與(yu) 在政府政策的控製範圍之內(nei) 。所以我們(men) 必須認真研究政府關(guan) 於(yu) 碳交易的政策、規定、規則，並且要逐步的幫助政府逐步完善調整這些政策、規定和規則。使得碳市場更加符合市場機製和市場運作的基本規律，然後營造一個(ge) 碳交易應該有的市場氛圍，這才是我們(men) 碳市場逐步發展和完善的一個(ge) 最重要的問題。
以下為(wei) 李俊峰主任講話原文：
李俊峰：何校長和蔣司長都講了很多，我再講是多餘(yu) 的。既然來了，總得講幾句。雖然大家都覺得碳市場特別重要，都很關(guan) 心這個(ge) 事情，看上去似乎市場氛圍也比較熱鬧，但是它畢竟是一個(ge) 小規模的市場，如果是按照一個(ge) 產(chan) 品來說，或者一個(ge) 做期貨的商品來說，它是一個(ge) 小眾(zhong) 市場。除了何校長和蔣司長講的幾個(ge) 問題，我想補充這麽(me) 幾個(ge) 方麵，套用習(xi) 主席的一句話，不忘初心。我們(men) 首先搞清楚搞碳市場是為(wei) 了什麽(me) ，我們(men) 不是為(wei) 了搞市場而搞市場。它和其他的東(dong) 西不一樣，比如石油期貨、黃金期貨，它有一個(ge) 自然消費需求，就有了交易的市場，先有了現貨市場，規模越來越大，然後有了期貨市場，因為(wei) 大家對它的消費是有一個(ge) 預期和基本的判斷，需要一個(ge) 現貨市場滿足基本消費，又要有一個(ge) 期貨市場去規避風險。這樣就有了套期保值，對衝(chong) 等等，不一而足的投機和投資行為(wei) 。我們(men) 的碳市場不是這麽(me) 一個(ge) 自然的市場，我們(men) 是減排溫室氣體(ti) ，為(wei) 了推動我們(men) 的發展轉型，推動我們(men) 的能源轉型，因此國務院發布一個(ge) 指令，一個(ge) 辦法來建造的一個(ge) 碳市場。
建立這個(ge) 市場的目的是三個(ge) ，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們(men) 是有利於(yu) 推動我們(men) 的溫室氣體(ti) 的減排，第二個(ge) 是降低全社會(hui) 的減排成本。第三是推動技術進本。我們(men) 過去通過行政手段也可以減排，比如說十五、十一五國家通過能源強度和碳強度的下降的目標管理，也大量的減排了溫室氣體(ti) ，但是大家垢病它是通過行政手段，效率比較低成本比較高。我們(men) 現在通過碳市場，用市場機製的方式來降低減排的費用和減排的成本。蔣司長最後闡述碳減排的價(jia) 值的時候，有了碳減排的價(jia) 值，通過發現這種交易機製來推動企業(ye) 技術進步，發現發展低碳技術和低碳產(chan) 品的新途徑，有利於(yu) 我們(men) 的減排。何校長一開始說的那句話也有這層意思。發展碳市場就是為(wei) 了我們(men) 整個(ge) 社會(hui) 減排的成本降低，而不是提高。所以我們(men) 搞碳市場的人經常用兩(liang) 個(ge) 術語來說，這個(ge) 市場很大，很有發展前景，誰有了碳排放權，誰就有話語權，從(cong) 而有了“碳元”的說法。過去是黃金美元和石油美元，以後會(hui) 是碳美元。但是，未來碳市場的發展可能不是這麽(me) 一個(ge) 理念，它是個(ge) 有限的市場，越做越小的市場，因為(wei) 要減排，2050要比2010念減排80%，如果現在的市場是100，2050就隻有20了。
既然它是一個(ge) 有限的市場，人為(wei) 的市場，我們(men) 必須維護好這個(ge) 市場。它人為(wei) 的因素太多了。比如有人去操縱黃金價(jia) 格，有人操縱石油價(jia) 格，但是最終石油和黃金的價(jia) 格的確定是要由供需關(guan) 係確定的，利用價(jia) 格杠杆實現商品的的供需平衡，在這個(ge) 過程中一定會(hui) 有人賺錢，也一定會(hui) 有人賠錢，這是必然的現象。由於(yu) 供需關(guan) 係的決(jue) 定價(jia) 格，石油和黃金的價(jia) 格就不會(hui) 無限低，也不會(hui) 無限高。但是碳市場就有出現這兩(liang) 種絕對的的情況，它可以歸零，它可以無限大。好多人說歸零是不可能的。怎麽(me) 不可能，記得三年前澳大利亞(ya) 辦碳市場的時候，大家都在投資碳減排產(chan) 品，突然有一天澳大利亞(ya) 政府說，我們(men) 不搞碳市場啦。最不靠譜的是政府，他突然說我不做了，構建五年多的碳市場的研究，一套一套的計算方法，配額的分配，交易的機製，交易所，所有的東(dong) 西都歸零。因為(wei) 這個(ge) 市場是政府規定的東(dong) 西，我們(men) 一定要把它維護好。維護好就要維護它的信用。
剛才蔣司長和何校長都談到了歐盟碳市場現在出現的問題，大家都把它歸為(wei) 配額的問題，除了配額之外，還有一個(ge) 就是所有的參與(yu) 這個(ge) 市場的交易方麵都沒有去自覺的維護這樣一個(ge) 市場，比方說它把一些價(jia) 值極低的通過一些特別低成本的手段，就可以減排溫室氣體(ti) 也納入到交易範圍，比方說HFC，它的減排成本隻有幾美分，幾乎是零，市場有幾億(yi) 噸這樣的產(chan) 品還賣到十多個(ge) 歐元一噸，這樣廉價(jia) 的產(chan) 品充斥市場的時候，誰會(hui) 尊重你這個(ge) 價(jia) 值規律，誰會(hui) 尊重這個(ge) 產(chan) 品？所以我們(men) 的碳市場一定要形成一個(ge) 氛圍，大家必須尊重這個(ge) 碳減排這個(ge) 產(chan) 品。我們(men) 當然不是說我們(men) 現在出現了這個(ge) 問題，但是即使沒出現這個(ge) 問題，必須引起我們(men) 的注意。
比如我們(men) 在核算核查的時候，這個(ge) 問題不要小看這樣一個(ge) 服務碳交易的服務。對它的不尊重就是對碳市場的不尊重。在我們(men) 剛剛搞股票市場的時候，全國注冊(ce) 了若幹個(ge) 會(hui) 計事務所，對我們(men) 的上市公司進行審計服務，由於(yu) 不規範的競爭(zheng) ，導致幾乎所有的會(hui) 計事務所都在幫著公司做假賬，當時國務院的副總理朱鎔基同誌急了，下令所有的上市公司必須由五大會(hui) 計事務所進行審計，規定一個(ge) 比較中肯的價(jia) 格。到現在為(wei) 止，不能說上市公司做假賬的問題基本上杜絕了，但是應該有很大的改善。原因是什麽(me) ，它用足夠的核查費用，有足夠支撐它體(ti) 麵生存的成本和價(jia) 格。
請問一下，我們(men) 在座的核證核查的機構，你的費用夠你體(ti) 麵的生活嗎？這個(ge) 是本身對你服務付出的勞動的不尊重，你怎麽(me) 對這個(ge) 產(chan) 品的尊重。好多人說我們(men) 國家市場不規範，但是我們(men) 在很多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規範方法。今天我們(men) 有一個(ge) 工信部設計院的，也有規劃院的同誌參加今天的會(hui) 議，你們(men) 有一個(ge) 標準的收費水平，使你這個(ge) 規劃設計項目總投資的幾分之幾作為(wei) 一個(ge) 規劃設計費用，作為(wei) 一個(ge) 規劃費用，比如一個(ge) 太陽能電站，我投資十個(ge) 億(yi) ，我千分之幾是我的設計費用，這是必須的。我們(men) 有這樣核查費用標準嗎？我們(men) 做一個(ge) 兩(liang) 百萬(wan) 噸的核查核證或者一個(ge) 配額，我們(men) 收費多少？我們(men) 一個(ge) 兩(liang) 萬(wan) 噸項目的核查的收費多少？我並不是說大家一定要高收費，但是這個(ge) 行業(ye) 要尊重自己的產(chan) 品，自己的服務，這樣才是尊重自己的市場，如果在這個(ge) 行業(ye) 的人都不尊重自己的產(chan) 品和服務，怎麽(me) 可能讓別人尊重你。我們(men) 經常說人要自尊，別人才會(hui) 尊重你。這是一個(ge) 特別關(guan) 鍵的問題。
同時我們(men) 還要去考慮這樣一個(ge) 問題，我們(men) 還要考慮到左鄰右舍，就是我們(men) 經濟發展狀況問題，我們(men) 的公平問題，剛才談到我們(men) 配額分配的時候，蔣司長談到的基準線和曆史計算方法，不論用基準線法或者是曆史法，或者祖父法，我們(men) 都必須考慮到區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，我們(men) 東(dong) 西部不平衡的問題，我們(men) 的東(dong) 西部不平衡和發達國家與(yu) 發展中國家的不平衡是不一樣的。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不平衡，發達國家排放高，發展中國家落後一些排放少，我們(men) 這裏不是這種情況，我們(men) 落後的地區它的碳排放強度已經很高，比如貴州的六盤水，人均的排放量超過20噸，比美國還要高很多，是歐洲的三倍還要多。在這種情況下，你用什麽(me) 辦法？你跟他講故事的時候，他說我是落後地區，我是西部地區，你應該給我寬鬆，怎麽(me) 寬鬆，怎麽(me) 實現公平。這些東(dong) 西我們(men) 都必須去好好的研究它。並且我們(men) 的碳市場還應該和我們(men) 國家現行的好多政策相平衡，相適應，相協調。
比方說我們(men) 在同一個(ge) 部門有節能量交易，又有碳交易，現在又發展出一個(ge) 用能權交易，我們(men) 有一個(ge) 碳總量控製，將來還有能源總量控製，我們(men) 還有綠色能源交易證書(shu) ，我們(men) 將來還會(hui) 有綠色能源的配額，這些東(dong) 西我們(men) 怎麽(me) 銜接它，這些需要我們(men) 做研究。我並不是希望國家發改委這些司長們(men) 能夠想清楚，協商解決(jue) 問題，統一到碳市場上來。而是希望我們(men) 搞研究的人給他們(men) 出一些好主意，怎麽(me) 解決(jue) 這些矛盾，平衡這些矛盾，既不造成重複的交易，重複的計算，又能夠統一到我們(men) 碳排放這麽(me) 一個(ge) 國際化語言比較清楚的方法學上來。我們(men) 必須說服若幹個(ge) 部門統一思想。你說它的節能量交易不重要？你說的用能權交易不重要？別人都會(hui) 批評你，你說能源總量沒有碳總量來得更重要，也會(hui) 有人不同意。但是我們(men) 必須研究它，找到一種解決(jue) 的辦法，找到一種妥協的方案，使企業(ye) 能夠較少的付出社會(hui) 製度的交易成本，達到減排的目標。這是我們(men) 需要研究的問題。
還有定價(jia) 和市場的關(guan) 係。雖然碳市場是一個(ge) 政府營造的市場，但是它需要適應市場運行的基本規則，市場運行的基本規則就是它的價(jia) 格是由市場決(jue) 定的，而不是通過定價(jia) 機製做出來的。現在很多人研究碳定價(jia) 的問題，提出預期價(jia) 格。這種預期預警是可以的，但是你無法通過政府這隻手直接幹預價(jia) 格。這種幹預價(jia) 格往往適得其反。比如我們(men) 中央對於(yu) 煤價(jia) 降低采取措施，現在煤價(jia) 上來了，大家又著急了，幾次發文，防止煤價(jia) 過快上漲。政府用調整宏觀經濟的手段來調控微觀市場的辦法，我不敢說它是注定要失敗的，但是很困難。同樣我們(men) 在碳價(jia) 格問題上也要小心，因為(wei) 一般的市場價(jia) 格是取決(jue) 於(yu) 三個(ge) 方麵，一個(ge) 是市場的供求關(guan) 係，再一個(ge) 就是投機的條件和可能性，有沒有這種投機的預期，再一個(ge) 就是技術進步的判斷，最終技術進步的判斷是至關(guan) 重要的。供求關(guan) 係政府是可以調整的，比如配額的寬鬆，基本上政府可以算個(ge) 80%或者75%以上的準確度，然後價(jia) 格波動也就在那個(ge) 25%範圍之內(nei) 。大家看何老師做的那個(ge) 七個(ge) 省的交易機構的價(jia) 格曲線圖，就是在政府指導價(jia) 格的上下25%左右浮動。
第二個(ge) 方麵有沒有金融炒作投機的空間？在碳市場幾乎不存在這樣的機會(hui) ，因為(wei) 它不像任何一個(ge) 普通的產(chan) 品，它是天天消費的，它有很多不可預計的情況。比方說大豆，豆你玩，蒜你狠，薑你軍(jun) ，碳交易我們(men) 每年一次清交，清交的數量也是固定死的，每一個(ge) 人都可以作出一個(ge) 比較準確的判斷，在這裏麵投機價(jia) 格不可能出現大幅度的變化，不會(hui) 出現豆你玩，蒜你狠，薑你軍(jun) 這種大幅度價(jia) 格波動的可能性比較小。因為(wei) 這個(ge) 東(dong) 西是可控的範圍之內(nei) 。
還有一個(ge) 東(dong) 西，就是技術進步。我們(men) 的專(zhuan) 家都喜歡做一個(ge) 預言，做一個(ge) 預判，比如歐洲人曾經預言過，碳的定價(jia) 在未來一段時間應該達到一百美元，但是好多搞技術的人不是這麽(me) 認為(wei) ，搞技術的人不是那麽(me) 想的。2009年我們(men) 以往光伏的價(jia) 格是5美元一瓦，現在是多少呢？不到1美元，0.5美元，降低了10倍。那個(ge) 時候國家發改委的核準的光伏上網電價(jia) 是4塊錢一度，昨天競標的是0.52一度。碳價(jia) 是什麽(me) ？當4塊錢的時候，相當於(yu) 4000元錢一噸，相當於(yu) 700多美元一噸，現在多少呢？現在是0.52元，再減掉煤炭的成本現在是0.3元，200塊錢一噸，折合30美元。再過十年，光伏的成本誰敢做一個(ge) 預測？這種技術進步帶來的碳價(jia) 成本的降低，是這種技術進步導致的東(dong) 西。
包括京都協定書(shu) 頒布沒多久，美國人拒絕簽署京都議定書(shu) ，是因為(wei) 他說成本太大，後來頁岩氣的發現，成本比煤電成本還便宜，它減碳了還有3美分的負成本，它減碳的成本是多少，-150美元。我們(men) 要認真看，因為(wei) 碳市場是一個(ge) 特別複雜的市場，它又是一個(ge) 特別簡單的市場，它的複雜在於(yu) 我們(men) 對它的規律還不熟悉，大家都在實驗，它簡單就是它所有的東(dong) 西都是在政府的控製範圍之內(nei) 。
所以，我們(men) 必須認真研究政府的政策、規定、規則，並且要逐步的幫助政府逐步完善調這些政策，規定和規則，使得碳市場更加符合市場機製和市場運作的基本規律，形成營造一個(ge) 碳交易應該有的市場氛圍，這才是我們(men) 碳市場逐步發展和完善的一個(ge) 最重要的問題。我們(men) 希望所有的參與(yu) 方認真的去研究碳市場，維護碳市場，完善碳市場，最後真正受益於(yu) 碳市場。
注：本文係云顶电子游戏网站登录經過現場錄音整理所得，未經李俊峰主任本人審閱！
